钱琼英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,可能是她并不明白,但是她强逼着自己要明白。
在接下来的几天里,她对上官淑聊很亲热,很孝顺,就像是一个女儿该做的那样,于是上官淑聊就没有再关着她,她可以在宫里随便走动。
她当然会尽量避着宇文颉,这不单单是因为宇文颉对她的态度,她也想要摆脱这些事情,让自己戒掉这一段不合适的情意。她想着,如果她不看到宇文颉,可能就不会再去想他,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烦恼忧心了吧。
如果一时间不能离开这里,就另寻时机,迟早有一天,她会摆脱她的控制,重新自己的生活。
钱琼英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好,也比之前通透了很多,但是不是每个人知道了悔悟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。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,她终归还是要负责的,要付出代价。
就比如木谨言,她不可能任由她就这样把以前的事情忘记。
这一天,钱琼英在一个小花园里走动着,晒着太阳,嗅着满园的芳香。这里大片大片的虞美人,奇异的花,美艳的花,在宫里也不多见。
她只是一个人在走,她不愿意有人跟着,她觉得那样会使她浑身不自在。上官淑聊特意排派的有宫女伺候着她,但是她总是不愿意让她们照顾她的日常起居,她觉得那样很不自由。
她蹲在那个花丛边,看着它们,眼睛里不知道有什么,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她听到有脚步声,这些声音她有些熟悉,她觉得来人并不和善。她拧着眉,略微动了动身体,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。
“你倒是很清闲,难道说你打算忘了以前的一切事情,重新开始了吗?这可不像你,钱琼英。”
她还蹲在那里不动,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。她虽然不知道她今天来见她的意图,但是她知道她是绝对不想让她好过的。
“你见了皇后,不应该是这种态度,难道没有人教你好好学规矩吗?”这一句话是木谨言身边的苏洛锦说的,她们现在步步紧逼,她不想应对也不得不应对。
钱琼英站了起来,弯着腰,恭谨地说:“拜见娘娘,请问,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她知道木谨言和上官淑聊的对立,也知道她或许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,所以她现在的境况很危险。
“这倒是没事。”木谨言做了皇后以后真的是又变了好多,化着精致的妆容,整个人的气场立刻从来了。她现在挑眉嚣张的气焰让她心中恼怒,但是她只能不动声色地忍着。
只听她说:“妹妹你之前服侍了我一场,找你叙叙旧而已。”
钱琼英当然知道她不只是要和她叙旧,但是她没有挑明那些东西,她也就愿意装下去。
“走,我们去那里亭子里说,今天的天太热,妹妹你的皮肤这么白嫩,怕是不禁晒的。”木谨言说着就向她伸出了手,她犹豫了一下,把手递给她。
这里更是没有一个人,寂寥极了,钱琼英觉得有些紧张,现在这种状况,如果她想做什么,自己就真的反抗不了。那边的池塘随着微风变得波光粼粼,清爽的气流铺天盖地般袭来。
木谨言一边抚弄着自己的衣服上的花纹,一边斜着眼睛看着她,看得她身体发毛。钱琼英不知道她接下来又有什么举动,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狠毒。
“妹妹,你紧张什么?我就是想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?如果你受了什么欺负,我帮你,你跟我说。”木谨言忽然就拉住了她的手,恳切真诚的眼睛中没有什么恶意。
“没,没,我过得很好,没有人欺负我。”钱琼英想把她的手推开,可是她握得很紧,眼睛更是死死盯着她看。
“既然如此,那妹妹你有什么心愿吗?我可以尽量帮你,我们主仆一场,能帮到的忙我都会帮。”
钱琼英听到她这样说,更加觉得她今天见她的目的很不单纯,她还没有再次不失礼貌的拒绝,木谨言就松开了她的手,眼神变得难看起来。
“我知道了,你的愿望一定就是想要伺候陛下了。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,你想留在陛下身边,是因为你爱慕他,崇拜他,那么我就……”
“不是,我没有……”钱琼英没有等她说完,就用她那突然抬高的语调打断了她的话。她不愿意再听到这些话题,她想要逃避,这些都太不堪了。
“没有吗?”木谨言疑惑地看她,好像很不相信,她幽幽淡淡地开口:“可是你之前不是这样,那时你多么喜欢他,你时时刻刻都想待在他身边,还一直在提防着我,害怕我伤害了他,不是吗?钱大小姐。”
她这样带着讽刺的话语飘过来,她听着只觉刺耳,她也注视着她,知道她今天来就是想要刺激她,挑衅她,报复她。
“那是之前,是我一时糊涂。”钱琼英还是在退让,她就差点要说出什么请求原谅什么的话了。
“哦?是吗?”木谨言凑近了她,手搭在她的肩上,笑得那样灿烂,她觉得她这样的笑很瘆人。
她离她很近,轻声说:“那么钱大小姐,不,你应该不姓钱,那你姓什么呢?你是谁啊?”
钱琼英看着她的脸,看着她搭在她肩上的手,她想要躲远她,她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可怕,特别是这双充满戾气的眼睛,就像能喷出火把她烧成灰烬一样。
“你在胡说什么?”钱琼英已经失态,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,她的后背渗出了冷汗。
“是我胡说吗?”木谨言没有把手拿开,甚至用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,笑的娇艳。
钱琼英觉得全身起了一层疙瘩,她的脸也已经发白,蠕动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难道你不是太后的私生女吗?这件事已经在宫里悄悄传开了,你还以为可是人不知鬼不觉吗?”木谨言按着她的下巴,眼睛变得暗沉。
“不是,没有这回事,你说谎。”钱琼英还是想辩解一通,或者说她只是想不敢接受这样的事情,所以人都在笑她,在背地里讥笑和嘲讽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