掀开产房的帘子,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这是顾洛汐第一次直面这个时代妇人生子的凄凉画面。
顾洛婵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,看到她,似乎想动,却半天也没有挪动一点身体,她吃力的唤着她,似乎每一个字都会用尽她全身的力气。
“五……妹……妹……”
顾洛汐看着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床单,只觉得一阵心酸,她上前握着顾洛婵的手,才发现她的手冰凉一片,像个冰冷的死尸般。
“去升些火盆来,把我冻生病了,影响婚期,我想皇上都会治你们苏家的罪。”顾洛汐对一旁的嬷嬷冷声道。
这个嬷嬷跟着高氏来过苏家几次,顾洛汐知道她是高氏身边得力的人。
顾洛婵眼泪突然就滚落了下来,她在这房间里冻了一天一夜了,刚开始还有两个火盆子。后面见她久久生不下来,大概觉得她活不成了,高氏又抠门,自是不舍得再浪费炭钱。
她又痛又饿,再加上失血过多,就更冷了。
“五妹妹,我……我后悔了……”顾洛婵喃喃道,眼底浮现起一抹死寂的哀伤。
当初苏氏强势,她以为苏家是她最好的选择,与其被苏氏送给权贵作妾室,还不如做苏烨的正妻。
可是,她终究是错了。
苏家并不是良善之家,能够教出苏氏那么恶毒的妇人,院里自然不太平。
更何况高氏跟苏烨,本就对她不喜。
她保住了嫁了妆,却得罪了婆婆丈夫。但是大旱的时候,她还是把银钱拿出来买了粮。
后来父亲跟五妹妹都送了东西到苏家,苏家这才高看了她一眼。可是,丈夫身边两个被婆婆高氏抬上来的姨娘,却不是省油的灯。
昨日,她们又来找她的麻烦,她被她们推了一下才摔倒的。
顾洛汐一滞,顾洛婵才十七岁多,如此美好的年华心却沧桑成老妪。
如果是别人,或许还有重来的机会,可是,她现如今却挣扎在死亡线上,即便是后悔,也不知道有没有重来的机会。
“会没事的,你要坚持下去,要陪着孩子长大。要不然,没娘的孩子就像我们一样,会受嫡母苛刻,生存艰难。”
顾洛汐握紧顾洛婵冰冷的手,她也没有生过孩子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只能这样轻声的安慰着她。
顾洛婵灰暗的双眼里,像是闪过什么,她突然用尽力气抓住顾洛汐的双手,吃力道:“五妹妹,求你……救……救他……”
“你放心,我会救他,但是你也要坚持住。大夫马上就到了,我找了位神医,你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……”顾洛汐赶忙答道。
顾洛婵苦涩一笑,她的身体她清楚,即便有所谓的神医,她也活不成了。
“五妹妹,如果我死了,你能把这孩子养在身边吗?苏家人,我……还真不放心。”顾洛婵祈求的开口。
顾洛汐却被她一心求死的话刺激的红了眼,忍不住吼道:“别说傻话,你不会死。你自己的孩子都不养,谁会给你养?”
说完,顾洛汐逼回了眼泪,对身边的许嬷嬷道:“嬷嬷,快去熬些参汤,煮些鸡蛋来。”
顾洛婵明显是气息不足了,电视剧里常用参片提气,也不知道有没有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