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洛汐说完,起身离了席,什么接风宴,一点没吃饱也就算了,还让她带了一肚子的火气。
像是想起了什么,顾洛汐回头,冲着一旁的汪思容道:“大嫂,陪我走走。”
汪思容擦了擦眼泪,赶忙跟上了顾洛汐的脚步。
一月的天,外面凉得快要结冰。顾洛汐走在夜风里,抱紧了丫鬟递过来的汤婆子。
汪思容一直跟在她身边,在夜风的呼啸里,顾洛汐隐约能听见她的抽泣声。顾洛汐也没有开口说什么,有些东西,总是要自己想清楚。
“今晚多谢五妹妹。”
良久,汪思容才止了哭,声音嘶哑的向顾洛汐道谢。
“大嫂,不失本心,方得始终。至于其他的,你不用放在心上,你若行得端正,候府其他人,威胁不到你的地位。”
顾洛汐顿住了步子,她帮汪思容,从来不是为她的感谢。
她只是见不得那些女人,受过上一辈婆婆的搓磨,明知道当人家媳妇不容易,却又会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的儿媳孙媳。
但是她同样也怕,有了她支持的汪思容,会侍宠生娇,得了权力后忘了初心用手段去折磨他人。
汪思容聪慧,很快就品出了顾洛汐话中的深意,她点了点头,“五妹妹放心,我明白的。”
在夜风里站了一会,顾洛汐冷坏了,见汪思容已经想通,便带着她往回走。
远远的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光亮处,目光却向她们这边望了过来,那人正是顾城。
走近后,直视着顾城的双眼,顾洛汐突然扯开嘴角恶劣一笑。
“如果大嫂想要和离,我可以给你做主。今后我还可以给你保媒,让你嫁的比定远侯府更好。我说话,向来是算数的。”
说完,顾洛汐也不去看顾城惊愕的双眼,带着丫鬟向她的小院走去。
顾城这回是真的震惊了,从来只有妹妹帮着哥哥的,你见过谁家小姑子会想着把嫂子另嫁一户好人家。
可是偏偏,顾洛汐说的无比认真,而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来。
汪思容也是震惊不已,刚开始听到和离她还吓了一跳。等她听完五妹妹的话,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。
即便是她娘家人,顾及着家族名声,也不会对她说出如此撑腰的话来。
当一样东西,有可能失去时,它就会便的无比珍贵。顾城拉住妻子的手,瞥见她有些憔悴的脸,也是心疼不已。
“容娘,我错了,我知道祖母有些事情做的过分了,我不该因着孝道就一味的委屈你,今后,我会护着你的。”
顾城拉着汪思容的手,他不善言词,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即便如此,汪思容也感动不已,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。
好似所有的悲伤,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,她抓着丈夫的胳臂,声泪俱下道:“妾身都明白,有夫君这一句话,妾身即便是死了也值得。”
顾城吓了一跳,一边帮妻子擦眼泪,一边急切的安慰道:“说什么死不死的,我们还要白头到老呢。”
汪思容闻言一个劲儿的点头,顾城又哄了几句,才拉着哭泣的妻子回了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