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,突然间放松下来,这一夜顾洛汐睡得格外的沉,第二天理所当然的错过了早膳。
等她慢吞吞的洗漱好,拉开门一看,才发现昨夜里下过阵雨,空气里泛着泥土的清香,地面带着湿润的水气,树木枝叶间依然残留着雨珠,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色彩。
顾洛汐缓缓伸了一个懒腰,慢吞吞的走在平整铺着青石的地面,向着院中有着孩童笑声的地方走去。
院里西边,上次顾洛汐来时,战王爷就让人在那给她架了一座秋千。这会小长宁正在打秋千,梦回正站在她身后,一边看顾着她,一边不时的推一把,孩子银铃般的笑声,在风中传了好远。
秋千不远处的葡萄藤下,摆着石桌,曲华裳坐在凳子上,看着玩的高兴的女儿笑了笑,然后倒了一盏茶推到了对面。
“战王请喝茶。”
凤云战垂着头盯着一处的地面,不知在想什么,听到曲华裳的声音他抬起了头,盯着那盏茶,想到顾洛汐曾吃的他跟曲华裳那场莫名其妙的飞醋,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笑来。
“多谢二嫂。”
凤云战客气的道了谢,却丝毫没有要动那盏茶的意思,甚至他依然坐在离曲华裳三米开外的地方,保持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。
曲华裳笑了笑,盯着凤云战脸上那道即便过去了三年,依然醒目的疤痕,眼底慢慢涌起一层泪光来。
因着哥哥是战王的伴读,她从小也见过他好几回。后来战王早早离了京,哥哥也跟着他一起走了。可是哥哥每次写信,总会提起战王如何智勇双全。慢慢的,她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少年,曾经凤光无限的凤云战,承载了她少女时所有爱情的幻想。
只是,她还没有等到他回京,二皇子就向惠帝请了旨,她不得不嫁进了二皇子府。
十七岁凤云战第一次归京,那时年轻冲动的她第一次不顾凤云岚的反对,登上最高的酒楼去看他。
意气凤发的少年郎,坐在雪白的疾风身上,她爱慕了多年的少年郎,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模样。
或许是她表现的太明显,也或许是凤云岚不愿再忍下去,随后就是夫妻间无休止的争吵。怀孕,早产,她的身体也彻底垮了。
她的婚姻过成了最糟糕的样子,而她心中的少年郎再次回来的时候,也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。
她永远也忘不了等她回娘家奔丧,遇到送哥哥灵柩上门的战王,他被人抬着,裹着纱布的脸对她说出‘二嫂,对不起。’这五个字时悲怆的声音。
过了这么些年,曾经的那些爱恋早已消磨在了时间里,只留下了刻骨铭心的伤痛。
战王活不过二十五岁,而她也不知道还能苟延残喘多少时间,她从未想过,有一天她能心平气和的跟战王坐在一起喝茶聊天。
“王爷为顾五小姐改变了很多!”
曲华裳不得不感叹,顾洛汐是个很有魅力的人,是她一点一点把濒临暴虐边缘的凤云战拉了回来。
凤云战想起心爱的女人,嘴角愉悦的弧度扬得更高,“她很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