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想看山就是山，想看水就是水
小和尚们依次开口。
“法海师兄，这是蒸羊羔。”
“法海师兄，这是蒸鹿尾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法海听得满脸悲愤。
方长生则是宝相庄严，无悲无喜，如佛陀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小和尚们退出去。
法武做最后总结，来了一段报菜名的贯口。
“法海师兄，方道友，请！”
法海拍案而起。
“老杂……杂……杂……咋这么整，真是欺人太甚！”
方丈也是一拍桌子。
“给老衲吃！”
法海势头一弱，开始讲道理。
“方丈，你乃方丈，他们乃小沙弥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，他们怎么可能敢反驳呢？这是他们受你淫威，他们所说，做不得数的。”
“阿弥陀佛，出家人不打诳语，老衲说伱只看表象，便是你只看到了表象，若是你不服气，那就找个有权威又公正之人，交由他来评判，看看他如何说？”
“好！”法海想了想去，只想到了酒无道人：“请酒无前辈来，如何？”
方丈点头。
法海以仙聊联系酒无道人。
一朵白云之中，正啜着酒的酒无道人，察觉到仙聊的震动，取出一看。
真当老道是块砖，哪里需要往哪搬啊！
正准备回复“不去”，仙聊又震动起来，是个陌生的仙聊号，但对方自称太平禅院方丈，眼睛亮了一下，给法海回复道：“马上到！”
酒无道人来的很快。
风卷残云，还拉出了一串的幻影。
“酒无道友，今日有一事，需要道友来做个评判。”
“酒无前辈，你来给贫僧评评理，这明明是石头雕刻的玩意，方丈非说是肉，有这样的道理吗？”
酒无道人轻咳两声：“老道来说句公道话！”
“这确实是肉！”
“从这边依次为，蒸羊羔、蒸鹿尾、烧花鸭、烧雏鸡……”
竟然也会报菜名。
倒不是他要昧着良心说话，实在是方丈给的太多了。
“酒无前辈，若是你为我们说话，仙聊的五十万颗下品灵石，我们一笔勾销。”
方长生传音。
酒无道人心中了然，在报完最后一道菜后，加了一句：“只不过是石头雕刻出来的，都是假的。”
方丈满眼狐疑。
如此公平公正，一点不为灵石所动，能是传说中“逍遥天地逍遥间，逍遥此间逍遥仙，逍遥仙人难逍遥，斩妖除魔换酒钱”的酒无道人？
不合理。
定然与方小友的方才传音有关，就跟谁不会传音似的。
“酒无道友，老衲加钱！”
酒无道人话锋一转。
“但这都是表象，无法勘破幻像，所见俱是虚妄，两位小友，修行之路漫且长，你们还需努力修行啊！”
方长生再传音：“酒无前辈，我再送你两个仙聊，你可以拿去卖，也可以拿去送人。”
酒无道人话锋再转。
“但话又说回来，两位小友如此年纪，就有如此境界，已经非常人可比，定然是难得的道心坚毅之辈，他们相信自己的双眼，他们眼中这是石雕，这就是石雕。”
“老衲加钱。”方丈传音。
“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问题，但见识、修为等等的短板，却容易让你们的双眼被蒙蔽，须知，看山是山，看水是水；看山不是山，看水不是水；看山还是山，看水还是水的道理，你们所见并不一定是真相。”
“酒无前辈，方丈大师许诺你好处了吧？晚辈拼财力，拼不过方丈，但晚辈可以帮你抬价！只不过，结果对晚辈来说不重要，抬价不能白抬，抬价之后的所得，我们三七分账。”方长生提出合作，不然就鱼死网破。
“但是，从你们的眼中，老道看出了你们的意志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，你们已经抛开了一切技巧，只凭借自己的意志，看到的怎么可能是虚妄之相，这就是石头雕刻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可是，这又能怎么样呢？真真假假，假假真真，站在老道的高度来看，这确实是冒着热气的大鱼大肉，让老道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酒无道人反复横跳。
也不愧是纵剑遨游十九万万里的酒无道人，见多识广，竟然还能圆的回来。
方丈有点肉痛了。
酒无道人见好就收。
方丈心情变好。
酒无道人心情大好，方长生心情也不错。
和尚相争，道门得利。
这场争斗，没有输家，除了法海。
只见法海一脸的沮丧，他实在是不敢相信，最后竟然是这种结果，坐在那里精神有点恍惚。
方长生凑近了一些，仿佛能听到秃瓢上传来“嗡嗡”声。
“法海，我们输了！”
六个字，让法海有点绷不住了。
“我们输了！”
“但是，他们也没赢！我们可以承认，桌子上摆的就是报菜名，不是，承认桌子上摆的就是大鱼大肉，但我们没必要非得吃啊，只要我们不吃，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。”
“是啊！”
“长者赐，不可辞。”酒无道人下意识的开口，赶忙补救：“但看两位小友的样子，确实辞之不恭，受之有愧。”
法海觉得不能让酒无前辈再说下去了，不然，说不得到了最后，这满桌子石头他就要硬吞下去。
“祖父，是孙儿的错，这确实是满桌子的好菜，但孙儿既然是出家之人，就决不能沾半点荤腥，这是孙儿在剃度明志时所悟，若不是灵泉酿算不上酒，又对修行有益，孙儿也绝不敢沾半滴。”
又开始认祖父了，怂的很彻底。
但他以后还敢。
这个不重要，他也就没有说出来。
方丈心情大好：“善哉善哉。”
取出一个储物袋，递给酒无道人：“道友，这是你托老衲寻找之物。”
酒无道人取过储物袋看了看，估算了一下价值，拿出了五万下品灵石来，塞到了方长生的储物袋中，而方长生则是递给酒无道人两个仙聊。
方丈眼皮子直跳。
法海悄悄传音：“方道友，这次怎么不卖五十万下品灵石了？”是的，他也早就学会了传音。
方长生回复：“你是不知道，这一次亏大了，许给了酒无前辈一百四十五万下品灵石，只能拿仙聊来抵，他给的五万灵石是找零。可惜的是，最后还是输给了方丈大师。”
法海眉头一皱，眼中闪过了然。
“方道友，你！”
方长生目光一凝，还以为法海看出他和酒无道人狼狈为奸了。
“方道友，这不是你一人的事情，怎么能让你如此付出呢，都算在贫僧头上吧！”
“秃驴，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，我们是一起在战斗！”
方长生态度坚决，法海妥协了。
“方道友，这样吧，其中一半算贫僧的。”
“好吧好吧，真拿你没办法。”
酒无道人走了。
方丈也将桌子和桌上的大鱼大肉收了起来。
两个蒲团，方长生和法海一人一个，一人端着一个海碗，方长生手中是“土味灵泉酿”，法海的则是“金味灵泉酿”，正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。
一共五葫芦灵泉酿，酒无道人给凑齐了“五行味”，但他们一人只有三种口味，若是想要尝遍五种口味，还需要进行等量交换。
法海将海碗放下，开始打坐。
方长生也将海碗放下。
一人一碗，这是方丈给他们确定的量，以他们的境界，喝的太多，身体有可能承受不住。
方长生看起来是打坐，实则心神沉入识海。
期待着仙缘宝录给自己惊喜，但仙缘宝录没有丝毫变化。
方长生只能依靠自己，尝试着感悟酒水之中的道韵，还是老样子，根本感受不到，只能将所有灵泉之力引入丹田之中，推动境界的提升。
灵泉酿不愧是花了灵石买的，比人族通天楼中的灵力湖水、灵力泥沙要浓醇很多。
只是这一碗，就抵得上数千碗灵力湖水了。
通俗来讲，感悟不到其中的道韵，灵泉酿不值这个价。
方长生估摸了一下，两葫芦半的灵泉酿，若是全部喝下去，只顾一个丹田，有可能到金丹期五层，若是要顾上两个丹田，最多将他推到金丹期三层，甚至可能只是推到金丹期二层。
最值钱的还是道韵啊！
方长生很快有了主意，安心的引导灵泉崩散后化作的灵力，提升着境界。
当灵泉酿的酒效消失，方长生睁开了眼睛，一旁法海也睁开了眼睛，从蒲团上跳了起来。
“啊啊啊啊啊，祖父，祖父，孙儿可能得到金灵根了，服下灵泉酿后，孙儿感觉身体中有一股力量流动起来，应当是先前得到的道蕴丹的药力，然后，孙儿就感觉对金行大道的勾连更为轻松，还在大道中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。”
方长生看了一眼法海的资料。
灵根：四寸灵根，金灵根。
法海运气倒是不错，不仅灵根蜕变为金灵根，灵根竟然还长了一寸。
只这两点，就抵得上五百万下品灵石了，毕竟，灵石易得，但灵根看命，很难更改。
方长生还是有点羡慕的，但他有的，法海也羡慕不来，算是打了个平手。
方丈很振奋，让方长生稍作等待，带着法海去大道之台了。
太平禅院的大道之台也是只有成佛大会时搭建，但有了法海这个通天灵根后，方丈就在祭坛边上搭建了一个大道之台，就是为了方便法海检测灵根。
算不上以权谋私，毕竟通天灵根是整个太平禅院的宝贝。
方长生没有傻傻的等，将苟问道和郭凝如带了过来。
“方大哥，带我们来这做什么？”
“师父，我也想问。”
“当然是好事了，等会你们就知道了。”
方长生卖了个关子。
很快，方丈带着法海回来了，一副想笑，又要保持方丈威严的样子，但嘴角确实扬了起来。
“方丈大师，怎么样？”
“阿弥陀佛，是金灵根，灵根也增长了一寸。”
“恭喜法海，恭喜方丈，恭喜太平禅院。”
“同喜同喜，方小友应当也是收获颇丰吧？”
“还行还行。”
方丈目光落在苟问道身上，他认识郭凝如，但这个小施主是谁？
“方丈大师，这位是我刚收的弟子苟问道，不怎么成器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悟道者，昨晚我将他引领上修行路后，才勉强突破到金丹期五层，就这等悟道天赋，我是看不上眼的，但他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，我这人心善，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。”
方长生说的话，和他的表情根本对不上。
法海不想搭理他。
郭凝如就在一旁捂着嘴笑。
苟问道则是好奇的看着方丈，真没想到，师父和法海大师竟然和方丈如此熟识，怪不得敢对财神教雷霆出手。
“问道，这个便是太平禅院的方丈大师，也是你法海师叔的祖父，一家人，不必太拘谨。”
苟问道心神一凛。
他从被抓入大牢的同伴口中得知，法海大师还叫嚣过，方丈的秃瓢他都敢打，原先还以为是假的，现在看来是真的了。
我真不愧是混迹于市井之人，一眼就看出了师父和法海大师的不凡，但也没想到如此不凡。
“方丈大师！”
“善哉善哉。”
方丈对于悟道天才了解的更多，倒没有羡慕什么。
又夸了一句：“方小友，真是好眼力！”
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，即便是他，也无法看出一个人是否有悟道的天赋，方长生能遇到，不可能是看出来的，只能是瞎猫碰见死耗子，或者归结于运道。
这种运道很是不凡，定仙缘多多，让法海和他在一起，多少也能蹭到一些，法海也很不凡，两人在一起是一加一大于二，可互相成就，共同成长。
方丈心情更好了。
“方丈大师，我将他们两个带过来，是想请你为他们确定一下饮用灵泉酿的量。还有，就是郭姑娘，她还没有修行功法，能饮用灵泉酿吗？若是不能，可以暂时修其他功法吗？”
法海一点不意外，方长生的大方他早就了解。
“方小友倒是大方，既然方小友想赠酒，老衲自然要成人之美，至于巫族战体的修行法？战体乃仙体，仙体乃天成，饮用灵泉酿，自会有适合的运功路线自行运转。”
方长生大喜。
看了一眼两人的仙缘详情，都是即将得灵泉酿的仙缘。
就看看能蹭到什么仙缘吧！
苟问道能不能悟出东西来，不重要；郭凝如境界提升多少，不重要。
两人最后会喝多少灵泉酿，也不重要。
反正他是不会亏的。
除此之外，还可以再薅仙缘宝录的羊毛一把。
原本将郭凝如带上仙路，是要落在巫族来人之上，但现在，巫族来人要成为郭凝如的另一桩仙缘了。
感谢书友的月票，比心~上架前后的几天有点迷茫有点慌，剧情节奏出了点问题，现在大概想明白了，如果后续剧情有问题，希望大家及时指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