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生物工程系年级第一，盛熠。建筑系年级第一，周慕宁。”
老李取下老花镜，擦了擦后戴上，严肃地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，“你俩是优等生啊，怎么能作出校外滋事打架的事情来？”
盛熠敲了敲桌子，划重点，“人是我揍的，跟他没关系，你别诬陷他。”
他语气里，全是护犊。
周慕宁心有不安，忙着解释，“事情是因我起……”
还没来得及说下去，盛熠就赶紧打断，“是那小子先挑事，要不是他嘴贱，揍他，我还嫌脏了我的手。”
“盛熠啊。”老李有点头疼地看着两位优等生，“你下手也忒重了点，那小子被打掉了两颗门牙，现在说话还漏风，学校总要给出一个说法。”
“我刚听说了，对方家长不好说话，闹得相当凶，迟早要闹到我们这边来，他们还说要报警处理，我们已经在尽量协商了。”
“要是事情真闹到警方那里，就不好办了，对于这类型的事件，我们是建议校方出面，争取双方达到和解。”
“这样吧，人家还躺医院里挂水，你们就买点慰问品，老老实实，诚诚恳恳地去道个歉，争取得到人家初步的谅解，你们觉得如何？”
周慕宁看了一眼盛熠，觉得愧疚，事情本来跟盛熠无关，给人添麻烦了，心里过意不去。
“我去……”
见周慕宁要起身，盛熠握住了周慕宁的手腕，将他拉住，抬头看着老李，硬气地说，“一人做事一人当，我不打算和解。”
老李无奈地拍了拍脑袋，脸色变得严肃，“你这是打算不知悔改？至今不知道错在哪里了吗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错哪里了？说说。”
盛熠硬气地说，“我应该打碎他一口臭牙，居然只掉了两门牙。”嘴贱的人，不配有牙。
老李恨铁不成钢，“你……”
“建议他报警。”盛熠双手环胸而抱，高傲又漠然地说，“在我的律师来之前，我会保持沉默。”
周慕宁：“……”别说，他挺懂法的。
林落：“……”牛b！猛还是我熠哥猛啊！
保卫处陷入僵局，一行人大眼瞪小眼，面面相觑，认错是不可能的，错的应该是挑事的人。
从晚上十点半一直坐到凌晨一点半，今夜值班的小陈匆匆忙忙地走过来。
“你们仨可以回宿舍了。”
“事情怎么样？”老李赶紧拉住小陈，“他们拒不认错，还得进行思想教育，写检讨，不能放走了。”
“体校那边主动认了错啊。”小陈说。
“啊？”老李一脸惊愕，“对方受了伤，不需要索赔医药费吗？对方家长不是闹得很凶吗？”
“一开始是闹震天的。”小陈摊了摊手，“后来又突然峰回路转了，那对忽而家长痛哭流涕，对他们的教子无方表示忏悔，不仅不要赔偿，还说要让那没门牙的小子手写道歉信。”
林落见缝插针，赶紧说，“看吧，真不是我们的错，姓宋的狗b先找茬的，你要听了他那b话，揍他都是给他面子了！”
“你闭嘴。”
“……”
老李看了看周慕宁，又瞅了瞅盛熠，看不出所以然，只能放人，“得了，你们走吧。”
出了保卫处，宿舍区不同，林落就和两位大佬分道扬镳了。
凌晨的气温更低，长长的校道上空无一人，两列一字排开的路灯彻夜长明，树木枝桠光秃秃的，偶有被冷风折断的声音传过来。
周慕宁和盛熠迎着瑟瑟的寒风，肩并肩走。
“盛熠。”
“不许说抱歉或者谢谢。”
“……”
周慕宁斜眼看着盛熠，暖黄的路灯光柔化了他的脸，衬得帅气又温柔，真忒迷人。
“你的全额奖学金，应该没了吧。”周慕宁打破了沉默。
打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，就是对方不追究，学校对此类的行为，会作出思想教育，并通报批评。
见周慕宁有点愧疚，盛熠抬手，拍了拍他的脑袋，“放心，我家里有矿。”
被炫到的周慕宁，“……”
一眼就看穿了周慕宁的想法，盛熠善解人意地开口，“周慕宁，你心里过意不去，对么？”
周慕宁用沉默表示默认。
“那你可以报答我啊。”盛熠笑得眉眼弯弯，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不怀好意。
周慕宁被吃得死死的，都忘记了他们是死对头的身份，“你想怎么样？”
“来，叫声哥哥。”
“啊？”周慕宁顿了顿，眼睛瞪得圆碌碌的，“盛熠，你狗啊。”
盛熠伸手，将周慕宁羽绒服的帽子一扣，帮他戴上，似是有点失望地说，“不叫，那就算了。”
还是舍不得为难他。
盛熠啊盛熠，全世界最没出息的，你认第二，没人敢认第一。
周慕宁停下了脚步，盛熠继续往前走，看着他的背影，白色的羽绒服衣角黑了一块，是打架造成的。
冷风依旧萧瑟，周慕宁一动不动地凝着盛熠，深吸了一口气，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，“……哥哥。”
盛熠的步伐一顿，眉眼里的笑藏不住，压了压疯狂上扬的嘴角，故作平静地转头，凝着站在路灯下的周慕宁。
“哈喽，周慕宁弟弟～”
“……”
周慕宁觉得被耍了，但是盛熠的目光挺热烈，看得他一阵脸红心跳，耳根子忍不住发热。
“你都叫我哥哥了。”盛熠清了清嗓子，理直气壮地说，“以后遇到困难，要找哥哥帮忙啊。”
寒风送来了那一股清新的薄荷味信息素，熏得周慕宁又开始心神不宁了，停顿了很久，他迟缓地说，“我……我看情况。”
盛熠停下来等周慕宁，转头看他，“那以后我遇到困难，能不能找你帮忙？”
周慕宁走了上去，利索地回，“能。”
盛熠低头，悄悄地笑了。
瑟瑟寒夜里，两人并肩走，冷风吹来他们的谈话。
“盛熠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体校那小子挺嚣张，应该没那么容易妥协吧。”
“气焰再嚣张，我也能给他掐灭了。”
“怎么灭？”
“我家里有矿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